话 年
年,唐虞曰载,指物终更始;夏曰岁,谓星行一次;商曰祀,取四时之终;周曰年,意谷物皆熟……我们中国的年,有吃有喝,有灯有火,如诗入画,更是满载着对过往的思念、团圆的喜庆和未来的期盼。
小时候的年,是长长的一个寒假。作业,早已在假期前抽空完成;奖状,是每天出门玩耍的签证。自制弹弓、玻璃弹球等早已不感兴趣,用铁丝、单车链条和橡皮筋自制的手枪,成了男孩们的新宠。一盒火柴就是弹药,别在腰间有模有样,扣动扳机有烟有响,一时间在伙伴中指点沙场、挥斥方遒。玩累了杀回家休养生息时,家里请来的老裁缝正慢条斯理地给全家人做着新衣裳。大年三十,一家人搬来梯子贴春联窗花、挂大红灯笼;天刚擦黑,父亲就升起一盆旺盛的白炭火,满屋顿时布满了白昼的光、阳春的暖。待吃完团年饭,一家人穿着新衣吃着美食,看着春晚围火守岁,屋内春意融融,屋外烟花盛开,美满而幸福。
过了初一,一辆单车便载着一家人,开始了去乡村挨家挨户拜年的旅程。乡村的年,比城镇更为热闹。从腊月开始,购年货、杀年猪、干鱼塘、打年糕、切米糖、晾豆皮等等,直到厨房挂满了鱼肉,柜里藏满了食物,遇见的每个人脸上,也都堆满了由衷幸福的笑容。而我最爱的切米糖,从炒爆米花、熬麦芽糖,到和匀、压制、切片,每个环节都可以参与和品尝。还有那燃烧的火塘、烤涨的糍粑、噼啪的鞭炮、抑扬的花鼓、压岁的红包、美味的佳肴、舞动的龙狮和大人酒后的畅谈……都是一幅幅生动、清晰而甜蜜的年的图画。
长大后的年,是短短的一个星期。年底往往都是工作最忙的时候,而且自己也想尽早把手头的事做完,好安心过个春节。从大年三十到初六共七天假,还有两天要到单位值班。妻子是医生,工作性质再加上近两年新冠疫情的影响,不怎么顾得上家里的琐粹事务。儿子今年高考,近几年的寒假都没怎么从从容容给长辈们拜个年。好在父母一直以来都和我们同住,打扫卫生、洗洗晒晒、置办年货等,他们都帮我们打理妥当了。今年春节,一来时间紧,二来响应疫情防控号召,贴春联、吃团年饭、看春晚、守岁照旧,拜年则是通过微信视频和电话,权当是见到了面、说上了话。想起工作、成家后这些年的春节,都是利用三五天的时间,携家带口、行色匆匆地到双方父母的兄弟姐妹等长辈家里见个面、拜个年,有时饭也顾不上吃,就马上往家里赶,有的堂、表兄弟姐妹好几年都难得见上一面。是的,以前的车马慢、节奏缓,拜年走亲戚都会过上一夜;现在交通、通讯更发达了,但亲戚间的联系、相处反而更有限了。真希望以年为代表的中华民族传统节庆风俗文化,能与时俱进、继往开来,在载体上加以丰富,在形式上不断创新,让年味更浓郁醇厚。
但不管是过去小时候的年,还是现在长大后的年,以及将来正走过来的年,她总是魅力依然,让人满心怀念、沉醉和期待。